016.夜北大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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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上传来，大君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王帐内十分温暖，一对父女静静的依偎在王座之上，十分祥和[^]

孩子静静的躺在男人的怀里，似乎想了许多，良久，她才了头，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低声道“我知道，父亲才是草原上伟大的英雄，女儿永远都相信您”

“阿爸虽然身为大君，可是不能轻易将赵丙如何，不是阿爸无能为力，而是时机未到，阿苏尔，你要相信父亲，一定不会让那些无辜的人惨死”

“那些死去的人也有父母兄弟，也有妻子儿女，可是他们的亲人即便是悲痛难过也不能改变铁尔沁王是个英雄这件事，他们多么可怜，没有人会想知道，人们只会记住英雄的伟大，而英雄刀下的亡魂，不过是些无辜的陪葬而已”

“当年我们的先祖铁尔沁王若不是征服了春秋四国，哪里会有阿爸的存在，没有了阿爸，哪里还会有阿苏尔呢”男人将下巴搁在孩子的脑袋上，说道“先祖征服了四国，成了夜北的英雄，所以不管当初那场战争中死了多少人，人们只会记得他是个英雄，至于埋在朔北的那几十万尸骨，不过是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的陪葬罢了”

“可是，人为什么要杀人啊”

白音伸手，将孩子抱在腿上，一下下的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开口道“这个世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草那样坚韧的东西会被麋鹿所食，麋鹿那样跳跃的东西会被狼所捕杀，而狼，终究是会败在猎人的弓箭之下，狼吃麋鹿，麋鹿吃草，草依附着土地，终都会被人所征服，所以，这个世上永远都是强大的人才能站着说话，因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孩子说着说着，眼泪又无声的流了出来

孩子缓了过来，擦了擦流出的鼻涕，奶声奶气的开口“父亲，我害怕啊，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死人，我亲眼看见北汗王用马蹄踩碎了那个老人的脑袋，还有那些武士举刀刺穿了那些牧民的身体，有个女人求他不要杀他们，可是他们根本不听，他们根本不听”

“北汗王赵丙是平定行褚高原叛乱的英雄，既然是英雄，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大君继续说着

白笙傻傻的抽着鼻涕，她并不明白父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本心里所有的害怕与恐惧，在看到白音眼睛的那一刹那，似乎立刻都消失云散了，然而那些漫天的红光和那些滚落在地上的头颅后的眼神，依旧绕在心尖

“阿苏尔，你要知道，人的眼睛是可以欺骗自己的，即使你骗不了自己的心，你也要告诉自己，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男人的眼神无比深邃，看在白笙的眼里，她觉得自己仿佛要被父亲眼底的漩涡吸进去了一般，一时间，孩子愣住了，无声的看着白音静静的开口

“不，那些都是行褚的乱民”大君轻声却有力的开口，他伸手，将孩子脸上的泪水抹去，轻轻道“阿苏尔，阿爸要让你知道，那些只是行褚高原的乱民，北汗王替我们草原斩杀了叛民，他没有错”

白音感觉到怀里那个人挣脱开来，他低头，就看到孩子扬起一张小脸，原本黑溜溜的大眼睛此刻已经又红又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巴颤抖着

“阿爸，他杀了好多的人，我亲眼看到那些被他砍下来的脑袋装在马车上”孩子闷在男人怀里，喉咙里像是哽着什么东西，声音低低的，“他还把朔北的人给杀了，那些人都是可怜的牧民啊”

腰间铃铛的余音在寂静的王帐内久久才散去，孩子一颗脑袋深深的埋在男人的怀里，小小的背影无声的颤抖着，白音并不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瘦小的肩膀，一下一下的，像是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父女两人都没有开口，直到过了良久

白笙几乎是飞奔到王帐内的，门口的武士没敢阻拦，羊皮帘子揭开的那刹那，有光透了过来，坐在上首的大君抬头，就看到女孩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小短褂，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一般狠狠的扑倒自己的怀里

汗王和将军们无法摸透大君的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想说的话却不敢再开口，只得依次起身，躬身告退，很的，偌大的王帐之内，只有白音一人坐在上面，灯火在烛台上轻轻跳跃，将男人的身影照应的十分寂寥

“不必再说什么了”白音低声道，他的声音里总带着些淡淡的无力，“都下去吧，没什么事不要再进来”

良久，就在大家以为上面的人不再讲话，坐在右侧的年轻将军一把从羊皮毯子上站了起来，却在下一刻被大君挥手制止

“诸位一定觉得我很无用吧”大君低低开口，他的声音沉稳低哑却十分古老而有力，让下坐的几个人都忍不住轻轻一颤

大君顿了半晌，将手里的银碗轻轻搁在一旁，带着青铜扳指的那只手指轻轻的扣子着桌面，在寂静的王帐内发出微微的轻响

“大君”莫清河看了男人半晌，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开口，然而在白音抬眼的那一刹那，这个整片草原忠心于白音的男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身边其余的六个人此刻都不敢轻易开口，帐子里的光线很弱，然而王帐深处那颗由青铜灌注的狮子头颅却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王帐之内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不但草原的三大武士齐齐上座，就连一向不太聚首的三个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