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拜师(1/3)

这个房间和玄霜的卧房风格一致，但布置更为简单，只有一张宽大的坐榻，一张小几和一个蒲团。

焱颜端坐在软榻正中，手上捧着玄霜先前奉上的敬师茶小口酌饮着，玄霜本应跪拜在她面前的蒲团上，但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方才焱颜将玄霜领入魏一布置好的房间中行拜师之礼，谁知玄霜神情激动地磕头敬茶之后，猛然站起身，道了一句“我去拿给师父的礼物”，就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了。

没一会儿，由远及近地传来“蹬蹬蹬蹬”的脚步声，很快玄霜出现在敞开的房门外，他迈开两条长腿几步来到焱颜面前，“扑通”一声往蒲团上一跪，把怀中抱着的东西双手托举至齐眉：

“徒儿的吃穿用度，连同这条命都是师父给的，徒儿身无长物，这张雪山银熊皮毯虽然粗劣不堪大用，但还望师父看在徒儿一片真心，屈尊收下吧。”

焱颜把手中的茶盏放到旁边的小几上，俯身接过这卷厚厚的熊皮，手掌在上面轻轻拂过。

熊皮经由数道工序精心处理过，依稀还能嗅到一丝似有若无的草药的清苦香味。棕灰色的熊毛大概有四指长，打理得卷曲蓬松，焱颜的掌心略一下压，便能感受到微微的弹力。

接到这件礼物，焱颜并不意外。

魏一此前已经把玄霜这些年来的言行举止分毫不差地向她汇报清楚了，自然也包括这件“准备送给前辈的礼物”的完成过程。从玄霜如何猎熊开始，如何将真气逼到指尖取下完整的熊皮；在向其询问清熊皮鞣制方法之后，从准备工序开始做起，浸水，削里、脱脂水洗……都未假魏一之手；调配鞣皮用的浸液是在从魏一处得到配方后，由自己亲手配制的；熊皮要在浸液中泡八//九天，每天玄霜都要翻动搅拌至少半个时辰；甚至在皮子鞣制好了以后，加脂、回潮、刮软、整形整毛等整理工序，也全数自己动手完成……前前后后耗时半个多月，玄霜才最终做好了这个“礼物”。

对焱颜来说，雪山银熊皮确实算不得什么，也许它在这方小世界里是人人趋之若鹜的珍宝，却对修士却毫无用处，自然也入不得她的眼。但这张熊皮不同。玄霜送上礼物时，一句都没提自己十多天的辛苦，可焱颜心中明白，一个泡在蜜罐里长到九岁的孩子，又在皓首峰上又埋头修行了八年，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不为过，能做到这一地步足见其用心了。

焱颜感怀这片心意，看着玄霜满是期待的小眼神，微微一笑：“徒儿有心了，为师很是喜欢。”说着，把熊皮放到身边的软榻上，手探入袖中作为掩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纹绣精美的红色荷包，“这里有一张护身符，平日不可离身，危机关头能保你性命。”

荷包放着一枚即便在修真界里也是极为罕见的仙甲符，贴身佩戴的话，到生命攸关的时刻会自行激发，能够抗住大乘期修士全力一击。

仙甲符在天元大世界里已经失传了，焱颜在宗门中也只是查阅到相关的典籍才知晓此物。这一枚仙甲符还是焱颜探索某处秘境时偶然得来的，一直珍藏至今。不过既然是给大徒弟见面礼，那就没什么舍不得的了。

见到玄霜满脸通红地接过荷包，和家传玉牌一起挂在颈上，焱颜微笑着点了点头。为防止仙符气息外泄，焱颜用炼制自己法衣时剩余的一块霞光锦炼制了一个荷包，还用火蚕丝在上面设置了阵法，对男孩子来说，这荷包看起来过于华丽，基本和凡人界里女孩子佩戴的饰物差不多，这孩子脸皮薄，可脸都臊红了还是戴在脖子上，说明对师父的礼物重视，这让焱颜非常满意。

玄霜把荷包往胸口里塞的时候一脸的苦大仇深，深深地觉得心真的好累不能再爱了：

师父诶，知道您没多想，是我自己心思龌龊龌脑洞大，可咱就不能把这荷包换个色[shai]吗？！花纹还跟您腰带上的火焰纹绣是一模一样……能不能别让徒儿我产生收到定情信物的错觉啊！这么想会遭天谴的啦！！

这时就听师父一声轻咳，玄霜急忙收拾好表情，端端正正地跪好，聆听师父的教训。

“拜入我门，只需记得一点——凡事当遵从本心，则百死不悔。”

玄霜听在耳里，自动翻译成白话文：拜我为师后，门规就一条，做什么事要问心无愧。

“不过这也太随意了吧？要是有个徒弟天生坏坯子，就爱干坏事儿，干完坏事儿也说自己问心无愧，这该怎么办啊？”

“徒儿可是质疑为师的眼光？”

看着焱颜端起茶盏神情淡然地说出这句话来，玄霜的小心肝就是一颤，什么时候把吐槽说出口了？果然是在师父面前太过放松的原因吗？正想再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就见焱颜呷口茶水润润喉咙，继续道：“若有弟子中途堕入魔道，为师当遵从本心，诛之为快。”

玄霜迅速听懂了焱颜的未竟之意：

就是说如果有徒弟干坏事儿，师父您看不过眼，留他活命就违背师父您的本心了，为了遵从本心，就会当机立断地清理门户呗？

虽然没有明晰的矩条，但玄霜不仅没觉得自由度高，反而更提醒自己一定要严格自律。毕竟“遵从本心”这四个字涵盖面太广了，保不齐自己哪点没做对，让师父觉得不顺心，就要行动起来“遵从本心”了呢！

“拜师礼已成，起身吧。”说话间，焱颜把茶盏再次放回小几上，站起身来，“随为师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