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如梦如幻(2/2)

一直以来，凌冲受到佛门慈悲的理念影响，虽然想出许多折磨人的手段，但那全是一种手段而已，从来没对谁起过杀心。

然而姜白羽的行为，却让他杀心一阵阵的滂湃汹涌，难以抑制。

这人早不发信，晚不发信，偏偏在四殿会武的前夕，发来这种故意刺激他的信件，这分明是在故意扰乱他战斗状态。

而香香假如一时头脑发昏，不来找他商量，反而私下去找姜白羽的话……那他真要心肠崩裂了，这人用心当真是卑劣无耻。

香香泪眼汪汪道：“小主人，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来找你了。”

姜白羽背景实在太深厚，凌冲至少心里有底，内有柳如云，外有金光寺，自己亦对姜伯夜还有利用价值，因此虽然和姜白羽正面对上，但也没什么好怕的。

而香香唯一可依靠的，却只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凌冲了……她所承受的压力自是可想而知。

凌冲强压怒气道：“不用怕，你跟着我，他动不了你。”他顿了一顿又问道：“你和他究竟怎么认识的？”

香香听他语气不对，急的眼泪都掉了出来，赶快解释道：“从前我们一起在柳娘那里学飞剑，那时候他背景深，天赋也高，生的也不丑，很多女孩儿都喜欢他，我就在那时候认识他的，可是我一直很讨厌他，从没理过他的。”

凌冲安慰道：“我没怪你，别着急。”他长身而一起，仰天吁口气道：“但这个人必须要设法解决，不然以后总是麻烦不断，你知道云姐对他什么态度吗？”

香香哽咽道：“柳娘一直很不喜欢这个人，常常骂我们一群姐妹不长眼睛，命我们不得和他来往，可是还有许多姐妹被他害了，对了，柳娘身边的阿秀你知道么？”

阿秀是柳如云身边常随的四小魔女之一，凌冲去柳如云那里也算常见，便点了点头。

香香泣道：“阿秀就是被姜白羽抛弃的女孩儿，很可怜的，但她还是很喜欢姜白羽，唉，我真不懂她在想什么。”

凌冲见香香哭的伤心，心中也是止不住的疼痛，挥手轻轻帮她擦掉眼泪道：“别哭了，总有一天，我会解救这地方的所有人。”

香香忽然抓住他的手，泪眼莹然的望着他道：“小主人，你有一天会抛弃我么？”她已被柳如云赐给了凌冲，一旦凌冲弃她而去，得罪了姜白羽的她，必定是死无葬身的悲惨结局。

“阿弥陀佛，这可怎么办，就算要娶香香，也要等他日见了师父，请他老人家同意才是，我可不能破戒，万万不能……”

凌冲心中有些慌乱的想着，他只是刚刚情窦初开，从没经历过这种阵仗，面对香香的问话，确实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一颗心儿卜卜的狂跳着。

从前香香虽然伺候他吃饭穿衣都有过，但大家心里一直是光明磊落，他一直视香香为姐姐，为母亲，相互之间充满了亲情，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从来没有这种特殊的亲密举动。

但自从上次被姜白羽挑衅之后，他才陡然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对香香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感觉是如此强烈！

以至于这些天来，他那颗从小便培养出来的清净无染之心，屡次被这种异样感觉困扰着，但自幼在佛门培养出的不俗定力，总是让这种异样感觉一生起，便被他迅速的挥走了。

但现在，香香忽然这么抓住他手，那清晰温暖的感觉，那美丽白皙的脸庞，那泪水莹然的眼睛……一个活生生的人儿就在眼前，他哪里还能像平生挥走杂念一样，将眼前的人挥走呢。

他是一个纯真并且有思想的少年，陡然遇上了这种事，确实是方寸大乱！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狂叫着，接受吧，接受吧，接受之后你才会真正的满足，不接受你必定会后悔终生，另一个声音却在努力抵制着，那感觉是假的，不可陷入，不可陷入，陷入以后你就会有无穷无尽的苦难……

脑海中两个完全不同的念头在短短瞬间，就已经互相攻击了无数无数次，到最后，凌冲听到自己鬼使神差的说：“放心吧，我凌冲是什么人，我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香香痴痴看着他，忽地脸儿一红，不顾一切的埋首在他怀里，轻轻说：“我相信你的人，我死也会跟着你，我永远也不怕了。”

语声呢喃，萦绕耳畔，温香满怀，发丝如缎……

凌冲怔在那里，有些不安的抱着怀中的人儿，更不敢确定正在发生的一幕是真的。

佛说世间万法，悉皆虚假，情是妄想，了无真实，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如水中月，如镜中花，如风中焰，如乾闼婆城……

但为什么怀中的人儿，却是如此的真真切切？

本该了无真实的妄想，却是如此的明明白白？

凌冲眼神慢慢坚定起来，如果陷入之后，真得会有无穷无尽的苦难，那就陷入吧，陷入吧，师父曾说过，不经历苦难，便难得见真如佛性……

那就接受吧，接受吧……